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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年杨梅红。
大街小巷,菜市场、水果摊,到处是新上市的红艳欲滴的新鲜杨梅。
小时候对杨梅的最早记忆来自于隔壁那位娶了小他十来岁的湖南女子做老婆的邻居裕先大伯。湖南山多,林多,竹子多,听说,他是去湖南一户人家做篾匠师傅的时候,村里一位女子爱慕他,就随他来到了永新这个小山村。裕先大伯的老婆长得娇小玲珑,那时候我就认为所有的湖南女子都是这样的水灵!
每年的野生杨梅成熟季节,裕先大伯必定挑着自己用新竹编织的箩筐上深山摘杨梅。“卖杨梅啰,卖杨梅啰……”天刚放晓,裕先大伯已挑着一担满箩筐夹杂着竹篾香,还有随风吸入你鼻口的让你还没吃,齿缝、舌尖已溢满口水的,有泛着青、泛着白,泛着粉红,偶尔有通体血红,大大小参差不齐的杨梅。他停下挑子,“爱娇,爱娇,快出来拿杨梅!”他那娇小的湖南老婆就拿着脸盆出来,裕先大伯把箩筐一倒,满满的一脸盆杨梅就被他老婆端进屋里,我的眼睛随着脸盆的一起一落,心生羡慕。
只见邻居大伯汗津津的脸上满是笑意,时不时拿起围在脖子上的白毛巾往脑顶上抹上一抹,那些正在池塘边捣衣的妇女们便围上来,“给我来一斤”“我两斤”......“酸…啧啧”,杨梅还没称上,你一颗我一颗就往嘴里送了。
“大伯,杨梅在哪儿摘啊?”
“大山里呢!”
“杨梅树上有竹节花蛇,五步蛇呢!”
我脑海中马上浮现出一幅画面:一条全身青绿的竹叶青蛇,环绕着杨梅枝干,吐着信子,信子从杨梅果上掠过又缩回口里。我不禁一阵寒颤。那五步蛇据说被它咬一口,走五步就要死,小伙伴们马上叽喳道:“被它咬了,我就不走了,就不会死呢!
“是!走五步就会死,我也不走……”
......
“卖杨梅啰!卖杨梅啰!”
孩子们的嬉闹声中,邻居大伯挑着满是杨梅的箩筐的身影已消失在青石板和鹅卵石路的巷尾……
“死仔死女,快些回切恰杨梅!”大伙儿打着赤脚,踩着石阶路一哄而散。
我也按捺不住奔向家中。我妈早已用井水洗净了杨梅放入瓷碗中,撒上白糖拌匀,那一粒粒似银珠的白砂糖包裹着杨梅,晶莹剔透,有的糖已慢慢融化,碗底的水渐渐有些红色,我等不及糖化开,早已抓起一个就往嘴里扔,先是白糖在齿间嘎吱碎了,糖味儿还没入喉,杨梅的酸味早在齿间和唇间涌出,我卷起舌头,咬紧牙关,紧皱眉头,从外吸一口凉风,瞬间齿缝都一股酸味“哧溜”入喉,入心了!
“妈,太好吃了!”我吧唧着嘴欢呼雀跃。在那个把刚结出来还没有来得及结瓣的青桔子,以及刚结的似米粒般大小的酸葡萄吃在嘴里都不觉得酸涩的年代,这点酸对于我来说,简直是人间美味了。“把籽吐出来!把籽吐出来……”妈妈在旁的叮嘱着,可我早已听不进去了,第二颗,第三颗……连籽儿囫囵进肚里。吃得太多,发现牙齿又酸又软,连豆腐也咬不动了,吃了杨梅再吃别的东西,才感到牙齿被它酸倒了。
“细雨如丝,一棵棵杨梅树贪婪地吮吸着春天的甘露……”小学时一篇《我爱故乡的杨梅》的课文深深的吸引着我,没有杨梅吃的时候,我时不时翻开课文读上几遍,“你轻轻咬开它,就可以看见那新鲜红润的果肉,嘴唇上,舌尖上同时染满了鲜红的汁水”,每每读到这儿,我的嘴里就溢满口水,我使劲咽进肚里,又读起来,酸味儿充斥在口,在心……
参加工作了,水果也越来越多,福建产的杨梅最先入市,满满一筐杨梅也闻不到几丝杨梅味儿,个头大大的,都是黑红黑红的,你以为甜得如蜜,可是拿起一颗放在手上,粗糙的刺儿居然顶你的手心,放入嘴,牙一咬,肉是厚,却硬,嚼起来木木的,是甜,可是水分极少,再也吃不出小时候那原始的杨梅味儿了,再也没有想让你吃到酸倒牙齿。
后来成家了,听我爸说他要建个农场,种植从浙江引进过来的杨梅树种。许是宋代大文学家苏东坡曾云:闽广荔枝,西凉葡萄,未若吴越杨梅。我的心里有了无限期待!杨梅树种植五六年才能挂果,第五年端午节,一家老小到农场去玩,满树满树的杨梅果儿,我问爸:“怎么不摘了去卖呢?”爸说:“第一年的果子酸,不能卖。就让它自然脱落。”这也许就是“碾落成泥化作尘,化作成泥更护花吧”!我爸年轻时为了生计在外闯荡,在我读初三那年,爸说得回家来,让我更安心的读书,于是,由一位服装裁剪师到一位勤勤恳恳每日劳作的果农,种植果树来,爸爸坚持用三轮车去山林附近的中学里挑粪施肥,坚持不给杨梅树打农药,不打催熟剂。因杨梅园地处山坡,土地肥沃,在爸的精心伺奉下,大自然绝不亏待那个用心的人:杨梅树枝干有如碗口粗了,结出的果子肉紧实,熟透的果子红里透黑,咬上一口,满口生津,儿时记忆里那杨梅味儿潮水般涌入口中,激起你“日啖杨梅三百颗,不辞长作永新人”!
又是一年杨梅红,我爸的农场果园里的杨梅已经熟了,在这杨梅成熟的季节,山里充满了热情与欢快,炊烟袅袅,公鸡啼叫,白云悠悠,山风习习,让我们一起携手家人,带上朋友去找回那逝去的童年生活的记忆,一起体验采摘的乐趣吧。